百零六 回護緊
關燈
小
中
大
百零六回護緊
邱嵐自然明白皇後心裏是怎麽想的，就算不會換位思考，電視劇總看過不少，“給你XX萬，離開我兒子”這個梗簡直已經爛大街了。
不過從她內心而言，能靠著睿王照拂走到現在，她已經很知足了，涉險的事自然也是不想牽連對方。
於是她不卑不亢地說：“民女已經在尋先父生前同隊好友，他們當年為避風頭離開了京城，現在都已經遷了回來，想必他們能提供相應的人證。如果能找到嫌疑人，屆時一審便知。時隔多年，找證據不容易，這是劣勢，但真正的罪人已經放松警惕，這便是我的優勢。”
“若是那罪人早已不在此地了呢？”皇後質疑道。
“這個可能性也存在，但當時此人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，肯定背後能獲得足夠讓他動心的利益，他得了好處，一定在京城混得不差，大概率不會離開這裏。”
“就算是讓你搜集到了證據，找到了嫌疑人，你又待如何？去赫都府擊鼓鳴冤嗎？你可知道，擅擊登聞鼓者，先廷杖三十，你可能承受得住？！”
邱嵐想得很清楚，便也直言相告：“民女參加水秋千比賽，力求拿到前三名，保底也可以在春節時為陛下獻上水臺子表演，若是能使龍顏大悅，便會借機提出此事，官家深明大義，剛正不阿，定會給民女一個公正的回覆。”
皇後聞言，深深嘆息：“你確實想得挺美的。”
“讓娘娘見笑了。”邱嵐垂眸道，“民女別無所長，唯有依靠手中這點技藝，為自己、為爹爹拼個未來。爹爹篤愛水秋千一行，以此來汙蔑他已經是殺人誅心，民女若能還他清白，也算是向他盡了孝道。”
她語調不高，但透著一股自信和堅定，令人覺得她好像已經有了十拿九穩的把握。
皇後細細端詳著面前這個清秀瘦削的女子，突然間像是明白了一點兒子為什麽會心悅於她。
她內心剛正又足夠堅韌，還能吃苦，仿佛懸崖峭壁上艱難生長的天山雪蓮，多麽艱苦的環境都不能阻止她綻放絢麗的花朵。
這樣的人格天生具有魅力，況且她樣貌長得確實不賴，也同雪蓮一般清麗脫俗，又如同蓮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。
皇後閱人無數，但僅僅同她聊了這麽幾句，心中都有些憐愛這個聰慧、孝順、又胸懷大義的女子。
只是要做自己的兒媳婦，還是有待商榷。
哼，當娘的人，腦子清楚著呢，斷不會隨隨便便就倒戈相向。
“那你現在女扮男裝來跳水秋千還有水臺子，是僅僅想著近水樓臺、方便為父洗冤，還是自己也喜歡這項技藝？”皇後不露感情地說。
邱嵐不假思索地回答：“自然是因為喜歡。”
“所以，就算是你能為邱念遠洗清冤情，也不會離開松茂團？”
“對，只要大熹允許女子跳水秋千，我就會跳到跳不動為止。”邱嵐篤定道，“就算以後年歲漸長，我也希望能為水秋千和水臺子這兩種技藝繼續服務，做教頭也好，或者開創自己的百戲團也好，一輩子都會做與之相關的事。”
皇後瞇起眼睛：“若你執意不肯放棄，就無法做風兒的王妃，那你會如何選擇？”
邱嵐聞言，疑惑地怔了怔。
殿下不是說，跟皇後都說清楚了嗎？
她怎麽還會有此一問？
皇後見她遲疑，心中冷笑——果然還是舍不得吧？豪言壯語好講，可放著王妃不做，去當什麽技手、教頭，得是昏了頭才可能說出這種話！
誰知接下來，她就看見邱嵐擡起頭來，語氣堅定地行禮道：“民女心中只有水秋千，其他的，不敢奢求！”
畢竟對方是皇後，人家兒子是睿王，她總不好意思說“我不喜歡殿下”，折了對方的面子，她也不會有好下場。
就只能謙卑一點了。
皇後：“……”
這倒是真沒料到！
“你說真的？”她眉頭微微蹙起。
邱嵐垂眸：“民女不敢欺瞞娘娘。”
只聽“啪”地一聲，皇後拍案而起，指著她怒道：“我風兒有什麽不好？輪得到你來嫌棄？！”
邱嵐趕忙彎腰伏地：“民女哪有那個膽子，殿下人中龍鳳，是民女不敢高攀。”
皇後心裏郁悶死了，很想指著她的鼻子罵一頓，說我兒對你掏心掏肺，什麽都為你著想，你倒還擺起高姿態來了，可是想想這話說出來更會沒面子，只能硬生生地將怨念咽了回去。
然而下一刻，廳門被人推開，尹溶風一反常態地失儀闖了進來。
皇後要見邱嵐，早早也知會過他，他沒什麽好阻攔的，便也只能接受，恰好比賽後有人找他議事，他便先行離開，但事情談完了，他想想還是不放心邱嵐，便趕到了這裏。
誰知剛到門外就聽見了邱嵐剖白心跡，心不能說不痛，但更怕她被母後為難，於是顧不上通傳，便這麽魯莽地進來了。
看到皇後怒發沖冠的模樣，尹溶風立刻跪倒在地，誠懇道：“請母後息怒，嵐兒並非有意頂撞，只是爽口直言罷了。”
皇後見他這副護得緊的模樣，氣得心頭火燒得更旺，指著他嘴唇哆嗦了幾下，才恨鐵不成鋼地斥道：“你這般回護，人家未必領情！”
邱嵐趴在地上心想，領情還是領情的，只是當朋友、當恩人那樣領，但她不敢吭聲，生怕說多錯多，只能閉緊嘴巴，降低存在感。
尹溶風偏頭看看身邊的人，自知無言以對，便也垂著頭，做出一副無辜的模樣。
皇後雖然心中不爽，但看著邱嵐好像真的對她兒子沒意思，那麽婚事之事應當不會再有什麽問題，於是擡手一揮：“本來還想留她吃頓飯，我看現在也沒這個必要，行了，你們走吧！”
“多謝母後。”
“謝娘娘！”
邱嵐立刻麻溜地從地上爬起來，跟著睿王快步出了門。
兩人走出小院，向外面走去，尹溶風偏頭看了她一眼，覺得她今日裝扮很是賞心悅目，舍不得移開目光。
邱嵐被那毫不掩飾的目光灼燒得厲害，無奈地回看過去，撞上他的眼神，還是敗下陣來。
饒是自己對睿王並不動心，被一個帥哥這麽看，她還是會不好意思。
尹溶風發覺她的耳朵紅了，微微勾起唇角，戀戀不舍地轉過頭，目視前方：“嵐兒莫怕，我母後性情溫順，沒有惡意。”
“我明白，她也沒有跟我說重話，一直都以禮相待。”邱嵐莞爾道，“我不是什麽易碎的玉器，殿下不必擔心。”
誰知尹溶風卻道：“不管你易不易碎，我都不想你受到傷害。”
這話太過直白，邱嵐不知如何反應，只能沈默。
到了馬車邊，尹溶風征求意見道：“天色已晚，與我共進晚膳如何？”見她有所猶豫，他又道，“不去王府，就在附近飯莊，就當陪陪我，好嗎？”
陪恩公吃個飯，確實沒什麽大不了的，邱嵐點點頭：“好，多謝殿下做東。”
其實尹溶風這陣子過得也有些戰戰兢兢，關於他的流言滿天飛，朝中大臣肯定知曉，皇帝都喊他去問了兩句。
因著有皇後鋪墊，再加上政事繁忙，皇帝倒也沒有深究，只讓他謹言慎行，盡快平息流言。
“三皇子黨”們擔心他風評受損，紛紛向他打聽事實真相，見他敷衍了事，又苦口婆心地勸他規行矩步。
倒是向來盯他盯得緊的太子黨們舉止奇怪，平靜得如同一汪死水，就連彈劾女子來跳水秋千的奏折都沒有，實在太不尋常。
當然，尹溶風知道他們這麽做肯定沒安好心，肯定是蓄勢待發來一記狠的，只是他不清楚這些人什麽時候會出手，還得時時提防，心情著實不大好。
也就是見到邱嵐，他的唇角才會不由自主地上揚。
吃飯沒有選很特別的地方，就在附近一家還不錯的飯莊，雅間裏只有他們兩人，卻點了琳瑯滿目一大桌子菜。
邱嵐剛剛放輕松，覺得肚子餓得厲害，又怕浪費，於是便敞開肚子大快朵頤。
但她埋頭苦吃了一會兒，發覺睿王並沒有吃多少，只是手裏握著筷子笑吟吟地看著她，頓時就很不好意思：“殿下，你也吃啊，這麽多菜我一個人吃不完。”
“看嵐兒吃飯這麽香，我也胃口大開。”尹溶風雖是這麽說，但還是只夾了一筷子青菜，細嚼慢咽地吃了下去。
這家飯莊還有自釀的甜酒，度數大概有二十多度，喝起來甜滋滋熱乎乎，邱嵐不由貪杯，多喝了幾盅，很快腦子便有些暈乎乎的，但情緒好了很多。
尹溶風看她面若桃花，雙瞳剪水，心跳快了許多，他很想伸手去捏一捏她嫣紅的臉頰，卻還是壓制住了這不該有的念頭，手指無措地輕輕搓了搓。
“嵐兒，接下來的半決賽，有信心嗎？”他輕聲問道。
邱嵐一手托腮，目光迷離地放著空，聽到這個問題，立刻道：“當然有信心！我的實力毋庸置疑，進決賽猶如探囊取物，殿下你就拭目以待吧！”
“那就好。”尹溶風笑道，“我還等著給你頒獎呢。”
“絕對不會讓你失望！”
尹溶風看著她神采飛揚的臉，忍不住又問：“嵐兒對未來有什麽打算？”
“打算？”邱嵐迷迷糊糊地想了想，忍不住咧開嘴笑了，一臉神往，“那可多啦！幫我爹恢覆清白，繼續跳水秋千、水臺子，教徒弟……對，還要幫小雨開她的飯莊，幫我夜明哥追到小雨……”
聽她說了這麽多，尹溶風十分向往：“在你的未來裏，能不能給我留一席之地？”
邱嵐茫然地看著他，酒醉的狀態下，像是沒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，疑惑地說：“殿下不是一直都要管理水秋千的事務嗎？我也幹這行，咱們且得打交道呢。”
跟醉鬼肯定是來不了暧昧這一套了，對方根本就是不解風情。
或者……揣著明白裝糊塗吧。
尹溶風的心像被幾根細細的鋼針紮過，刺痛得厲害，但他並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，於是也只是強忍心痛，假裝若無其事。
“好，我會幫嵐兒實現夢想。”他勾起唇角，莞爾道。
邱嵐殘存的意識覺得自己醉得厲害，最好是別再多待，尤其是孤男寡女的，萬一發生些什麽，可就說不清楚了，於是她準備離開。
“時間不早了，我得……回去了。”她扶著桌子站了起來。
誰知一起身，便覺得天旋地轉，腿也有點發軟，不由自主地向一邊倒去。
尹溶風立刻起身接住了她，將她擁在懷中。
邱嵐順勢靠在他的肩膀上，閉上眼迷瞪了一下。
尹溶風偏頭看著她的臉，看她那雙潤澤的紅唇離自己如此近，甜酒的香醇氣息撲面而來，像是在告訴他，只要一低頭，就可以嘗到那甜美的滋味。
他受不了這樣的蠱惑，心臟跳得越來越快，忍不住緩緩低下頭去。
兩人間的距離越來越近，近得呼吸相聞，可尹溶風最終沒能放縱自己，他用盡所有的意志力向後撤開，將邱嵐打橫抱起，抱出了雅間。
偷香或許浪蕩又詩意，可沒得到嵐兒的準許，那便是褻瀆。
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褻瀆她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邱嵐自然明白皇後心裏是怎麽想的，就算不會換位思考，電視劇總看過不少，“給你XX萬，離開我兒子”這個梗簡直已經爛大街了。
不過從她內心而言，能靠著睿王照拂走到現在，她已經很知足了，涉險的事自然也是不想牽連對方。
於是她不卑不亢地說：“民女已經在尋先父生前同隊好友，他們當年為避風頭離開了京城，現在都已經遷了回來，想必他們能提供相應的人證。如果能找到嫌疑人，屆時一審便知。時隔多年，找證據不容易，這是劣勢，但真正的罪人已經放松警惕，這便是我的優勢。”
“若是那罪人早已不在此地了呢？”皇後質疑道。
“這個可能性也存在，但當時此人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，肯定背後能獲得足夠讓他動心的利益，他得了好處，一定在京城混得不差，大概率不會離開這裏。”
“就算是讓你搜集到了證據，找到了嫌疑人，你又待如何？去赫都府擊鼓鳴冤嗎？你可知道，擅擊登聞鼓者，先廷杖三十，你可能承受得住？！”
邱嵐想得很清楚，便也直言相告：“民女參加水秋千比賽，力求拿到前三名，保底也可以在春節時為陛下獻上水臺子表演，若是能使龍顏大悅，便會借機提出此事，官家深明大義，剛正不阿，定會給民女一個公正的回覆。”
皇後聞言，深深嘆息：“你確實想得挺美的。”
“讓娘娘見笑了。”邱嵐垂眸道，“民女別無所長，唯有依靠手中這點技藝，為自己、為爹爹拼個未來。爹爹篤愛水秋千一行，以此來汙蔑他已經是殺人誅心，民女若能還他清白，也算是向他盡了孝道。”
她語調不高，但透著一股自信和堅定，令人覺得她好像已經有了十拿九穩的把握。
皇後細細端詳著面前這個清秀瘦削的女子，突然間像是明白了一點兒子為什麽會心悅於她。
她內心剛正又足夠堅韌，還能吃苦，仿佛懸崖峭壁上艱難生長的天山雪蓮，多麽艱苦的環境都不能阻止她綻放絢麗的花朵。
這樣的人格天生具有魅力，況且她樣貌長得確實不賴，也同雪蓮一般清麗脫俗，又如同蓮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。
皇後閱人無數，但僅僅同她聊了這麽幾句，心中都有些憐愛這個聰慧、孝順、又胸懷大義的女子。
只是要做自己的兒媳婦，還是有待商榷。
哼，當娘的人，腦子清楚著呢，斷不會隨隨便便就倒戈相向。
“那你現在女扮男裝來跳水秋千還有水臺子，是僅僅想著近水樓臺、方便為父洗冤，還是自己也喜歡這項技藝？”皇後不露感情地說。
邱嵐不假思索地回答：“自然是因為喜歡。”
“所以，就算是你能為邱念遠洗清冤情，也不會離開松茂團？”
“對，只要大熹允許女子跳水秋千，我就會跳到跳不動為止。”邱嵐篤定道，“就算以後年歲漸長，我也希望能為水秋千和水臺子這兩種技藝繼續服務，做教頭也好，或者開創自己的百戲團也好，一輩子都會做與之相關的事。”
皇後瞇起眼睛：“若你執意不肯放棄，就無法做風兒的王妃，那你會如何選擇？”
邱嵐聞言，疑惑地怔了怔。
殿下不是說，跟皇後都說清楚了嗎？
她怎麽還會有此一問？
皇後見她遲疑，心中冷笑——果然還是舍不得吧？豪言壯語好講，可放著王妃不做，去當什麽技手、教頭，得是昏了頭才可能說出這種話！
誰知接下來，她就看見邱嵐擡起頭來，語氣堅定地行禮道：“民女心中只有水秋千，其他的，不敢奢求！”
畢竟對方是皇後，人家兒子是睿王，她總不好意思說“我不喜歡殿下”，折了對方的面子，她也不會有好下場。
就只能謙卑一點了。
皇後：“……”
這倒是真沒料到！
“你說真的？”她眉頭微微蹙起。
邱嵐垂眸：“民女不敢欺瞞娘娘。”
只聽“啪”地一聲，皇後拍案而起，指著她怒道：“我風兒有什麽不好？輪得到你來嫌棄？！”
邱嵐趕忙彎腰伏地：“民女哪有那個膽子，殿下人中龍鳳，是民女不敢高攀。”
皇後心裏郁悶死了，很想指著她的鼻子罵一頓，說我兒對你掏心掏肺，什麽都為你著想，你倒還擺起高姿態來了，可是想想這話說出來更會沒面子，只能硬生生地將怨念咽了回去。
然而下一刻，廳門被人推開，尹溶風一反常態地失儀闖了進來。
皇後要見邱嵐，早早也知會過他，他沒什麽好阻攔的，便也只能接受，恰好比賽後有人找他議事，他便先行離開，但事情談完了，他想想還是不放心邱嵐，便趕到了這裏。
誰知剛到門外就聽見了邱嵐剖白心跡，心不能說不痛，但更怕她被母後為難，於是顧不上通傳，便這麽魯莽地進來了。
看到皇後怒發沖冠的模樣，尹溶風立刻跪倒在地，誠懇道：“請母後息怒，嵐兒並非有意頂撞，只是爽口直言罷了。”
皇後見他這副護得緊的模樣，氣得心頭火燒得更旺，指著他嘴唇哆嗦了幾下，才恨鐵不成鋼地斥道：“你這般回護，人家未必領情！”
邱嵐趴在地上心想，領情還是領情的，只是當朋友、當恩人那樣領，但她不敢吭聲，生怕說多錯多，只能閉緊嘴巴，降低存在感。
尹溶風偏頭看看身邊的人，自知無言以對，便也垂著頭，做出一副無辜的模樣。
皇後雖然心中不爽，但看著邱嵐好像真的對她兒子沒意思，那麽婚事之事應當不會再有什麽問題，於是擡手一揮：“本來還想留她吃頓飯，我看現在也沒這個必要，行了，你們走吧！”
“多謝母後。”
“謝娘娘！”
邱嵐立刻麻溜地從地上爬起來，跟著睿王快步出了門。
兩人走出小院，向外面走去，尹溶風偏頭看了她一眼，覺得她今日裝扮很是賞心悅目，舍不得移開目光。
邱嵐被那毫不掩飾的目光灼燒得厲害，無奈地回看過去，撞上他的眼神，還是敗下陣來。
饒是自己對睿王並不動心，被一個帥哥這麽看，她還是會不好意思。
尹溶風發覺她的耳朵紅了，微微勾起唇角，戀戀不舍地轉過頭，目視前方：“嵐兒莫怕，我母後性情溫順，沒有惡意。”
“我明白，她也沒有跟我說重話，一直都以禮相待。”邱嵐莞爾道，“我不是什麽易碎的玉器，殿下不必擔心。”
誰知尹溶風卻道：“不管你易不易碎，我都不想你受到傷害。”
這話太過直白，邱嵐不知如何反應，只能沈默。
到了馬車邊，尹溶風征求意見道：“天色已晚，與我共進晚膳如何？”見她有所猶豫，他又道，“不去王府，就在附近飯莊，就當陪陪我，好嗎？”
陪恩公吃個飯，確實沒什麽大不了的，邱嵐點點頭：“好，多謝殿下做東。”
其實尹溶風這陣子過得也有些戰戰兢兢，關於他的流言滿天飛，朝中大臣肯定知曉，皇帝都喊他去問了兩句。
因著有皇後鋪墊，再加上政事繁忙，皇帝倒也沒有深究，只讓他謹言慎行，盡快平息流言。
“三皇子黨”們擔心他風評受損，紛紛向他打聽事實真相，見他敷衍了事，又苦口婆心地勸他規行矩步。
倒是向來盯他盯得緊的太子黨們舉止奇怪，平靜得如同一汪死水，就連彈劾女子來跳水秋千的奏折都沒有，實在太不尋常。
當然，尹溶風知道他們這麽做肯定沒安好心，肯定是蓄勢待發來一記狠的，只是他不清楚這些人什麽時候會出手，還得時時提防，心情著實不大好。
也就是見到邱嵐，他的唇角才會不由自主地上揚。
吃飯沒有選很特別的地方，就在附近一家還不錯的飯莊，雅間裏只有他們兩人，卻點了琳瑯滿目一大桌子菜。
邱嵐剛剛放輕松，覺得肚子餓得厲害，又怕浪費，於是便敞開肚子大快朵頤。
但她埋頭苦吃了一會兒，發覺睿王並沒有吃多少，只是手裏握著筷子笑吟吟地看著她，頓時就很不好意思：“殿下，你也吃啊，這麽多菜我一個人吃不完。”
“看嵐兒吃飯這麽香，我也胃口大開。”尹溶風雖是這麽說，但還是只夾了一筷子青菜，細嚼慢咽地吃了下去。
這家飯莊還有自釀的甜酒，度數大概有二十多度，喝起來甜滋滋熱乎乎，邱嵐不由貪杯，多喝了幾盅，很快腦子便有些暈乎乎的，但情緒好了很多。
尹溶風看她面若桃花，雙瞳剪水，心跳快了許多，他很想伸手去捏一捏她嫣紅的臉頰，卻還是壓制住了這不該有的念頭，手指無措地輕輕搓了搓。
“嵐兒，接下來的半決賽，有信心嗎？”他輕聲問道。
邱嵐一手托腮，目光迷離地放著空，聽到這個問題，立刻道：“當然有信心！我的實力毋庸置疑，進決賽猶如探囊取物，殿下你就拭目以待吧！”
“那就好。”尹溶風笑道，“我還等著給你頒獎呢。”
“絕對不會讓你失望！”
尹溶風看著她神采飛揚的臉，忍不住又問：“嵐兒對未來有什麽打算？”
“打算？”邱嵐迷迷糊糊地想了想，忍不住咧開嘴笑了，一臉神往，“那可多啦！幫我爹恢覆清白，繼續跳水秋千、水臺子，教徒弟……對，還要幫小雨開她的飯莊，幫我夜明哥追到小雨……”
聽她說了這麽多，尹溶風十分向往：“在你的未來裏，能不能給我留一席之地？”
邱嵐茫然地看著他，酒醉的狀態下，像是沒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，疑惑地說：“殿下不是一直都要管理水秋千的事務嗎？我也幹這行，咱們且得打交道呢。”
跟醉鬼肯定是來不了暧昧這一套了，對方根本就是不解風情。
或者……揣著明白裝糊塗吧。
尹溶風的心像被幾根細細的鋼針紮過，刺痛得厲害，但他並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，於是也只是強忍心痛，假裝若無其事。
“好，我會幫嵐兒實現夢想。”他勾起唇角，莞爾道。
邱嵐殘存的意識覺得自己醉得厲害，最好是別再多待，尤其是孤男寡女的，萬一發生些什麽，可就說不清楚了，於是她準備離開。
“時間不早了，我得……回去了。”她扶著桌子站了起來。
誰知一起身，便覺得天旋地轉，腿也有點發軟，不由自主地向一邊倒去。
尹溶風立刻起身接住了她，將她擁在懷中。
邱嵐順勢靠在他的肩膀上，閉上眼迷瞪了一下。
尹溶風偏頭看著她的臉，看她那雙潤澤的紅唇離自己如此近，甜酒的香醇氣息撲面而來，像是在告訴他，只要一低頭，就可以嘗到那甜美的滋味。
他受不了這樣的蠱惑，心臟跳得越來越快，忍不住緩緩低下頭去。
兩人間的距離越來越近，近得呼吸相聞，可尹溶風最終沒能放縱自己，他用盡所有的意志力向後撤開，將邱嵐打橫抱起，抱出了雅間。
偷香或許浪蕩又詩意，可沒得到嵐兒的準許，那便是褻瀆。
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褻瀆她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